北大荒的冬天寒风凛冽,气候令人难以忍受。一到冬天战友们就要用镐头去修水渠,战友们风趣地管这叫修理地球。
一天,我连奔赴几十里外的水利工地战天斗地。干着干着,忽然有人晕倒了。我走近看时,只见同一宿舍的知青谭阿红躺在地上双眼紧闭,脸色蜡黄。我慌忙扑上去,紧握她的双手,又喊又晃,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。这下可把连指导员吓坏了,慌忙叫过几名男知青找来担架把谭阿红送往卫生所。一路上几位男战友深一脚浅一脚不顾命地奔跑。战友们看见谭阿红的眼里流下两串泪珠。
1978年知青大返城,在北大荒苦干了十几个春秋的知青们终于盼到了出头之日,纷纷采取各种办法返回大城市。当时不成文的规定是:凡办理病退的知青必须持有师、团两级医院的诊断证明。谭阿红首先来到团卫生队,找到一名老同学,“知青对知青,情深义也重”,老同学二话没说,开出了“骨质增生”的证明。谭阿红又照方抓药,到师部开了同样的证明。
临别前夜,谭阿红在被窝里悄悄地对我说:那天她在工地晕倒是装病,她实在受不了了才装的。可是看到男战友们拼死拼活地救她,她实在受不了了,她流下了热泪,她几次想从担架上翻身下来,又怕被全连人耻笑……不过,连队对她这个“病号”挺照顾,伙房给她下了一大碗面条,虽然清汤寡水,却比冻馒头强多了。那时,我们相视着,苦涩地笑了。